孕育颜色的生命装置

石垣岛地处琉球群岛西南端,是八重山群岛的主岛。其中心近似正方形,边长约13公里,细长的野底半岛和平久保半岛从东北角延伸出去,屋良部半岛和平石崎半岛从西北角分别向西方和北方铺展开来。岛上地质地貌复杂,含有上溯至一亿年前古生层的坚硬岩石形成绵延的海岸线,包括琉球群岛最高峰于茂登岳在内的高地上流淌出汩汩清流,与陆地接壤处多礁池礁岭。

来到岛上首先感受到的是久经海浪与风雨洗礼的风土气息。珊瑚石的质地和海鲜的味道也是如此,不论古老民宅的墙壁和屋顶,还是现代的水泥外墙上,都可以看到被狂风暴雨侵袭过的痕迹。此处是台风多发地区且没有遮蔽物,最高风速可达70公里,简直超乎想象。地质和植物自不必说,想来台风狂暴的力量也奠定了这种风土的基础。

岛民们用手把珊瑚石粗略地堆砌成房屋四周的围墙。门内侧正面有一道墙用于抵御邪祟守护平安。这种墙多是抹灰墙面。房顶上红瓦灰浆的对比煞是养眼。它们经受过风雨与猛烈阳光的打磨,形成了颇为震撼的风化纹理。一边是鲜艳闪耀的珊瑚,一边是体现着人们对抗自然的顽强智慧的朴素人造物,两者对比正是这座岛屿的魅力所在。

岛上有许多酿造泡盛酒的酿酒厂,机缘巧合下我与一家名为“八重泉酒造”的酿酒厂开始来往。据说这家酿酒厂长期以来十分重视陈酿,蒸馏出的酒并不直接出货,必须经过长年窖藏熟成后才投向市场。如今还有许多30年的陈酿,经过与社长座喜味盛行的一番交流,决定围绕这些陈酿制作三种高级泡盛酒,并由我承接一系列创意设计工作。

所谓泡盛酒,或贴着华丽的标签,或装在酒坛里,外观并非一成不变。自回归日本以来,由于冲绳县的酒税减税措施,泡盛酒在当地给人一种廉价的形象。然而,黒麹菌的作用使蒸馏酒带有回甘,这种回甘与经过酒桶熟成的上等朗姆酒具有相似的格调。相信进一步打磨这种酿酒方法,泡盛将成为一种不逊于世界上任何酒的极品烈酒。

于茂登岳山脚涌出的甘泉来自四周的雨水。我试着来到名为“Narungara”(于茂登岳主神)的水源。苍郁的树丛中修建有一座祠堂,其中摆放着泡盛酒。这是因为(酿酒用的)泉水是岛民一直珍视的灵性之水。岛上有几条河流,路过宫良川时我被这里的景色吸引,不觉下了车。河川周围繁茂的植被彰显着这片土地的富饶肥沃,从中能够感受到潜藏的旺盛且凶猛的野性。

新品泡盛酒取名“Yuku”、“颜”以及“台风”。书法家镰村和贵独特的笔触中有一些与石垣岛沧桑的岩石和民宅的质感相似之处,因此在标签上大面积采用了他的书法。“台风”酒上通过书法表现了石垣岛上暴风雨肆虐的形象。品牌名称“ZAKIMI”。这款酒外观似乎与现有的泡盛酒有所不同,就我而言,其实是想创造一种全新的泡盛酒形象。

再次眺望石垣岛的大海,平久保半岛上海岸的岩石受海浪侵蚀形成了神奇的图形,奇石怪岩的后面地平线无限延伸。尽管每片海上的地平线都相差无几,但经过海水侵蚀、风吹日晒和雨水冲刷的岩石形状独特,与地平线形成层次,将地平线衬托得如同一条将视野水平二等分的精密刻度线。梅雨季节雨水连连,最近几天终于放晴了。逆光下地平线熠熠生辉,庄严神圣。

2022.8.1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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1834, Ishigaki, Ishigaki City, Okinawa Prefecture